〔英〕阿瑟·克拉克著 余辉编译
考察地球的重任在肩,克利斯蒂尔和当斯特不得不耐着性子,一家家继续走访。
现在,他们来到第七家。迎面走出一位瘦瘦的小青年,名叫吉米·威廉斯。他手里拿着一本杂志,杂志的封面画上有一枚巨型火箭,正从弹坑累累的星球上腾空而起。当斯特一看,顿时来劲了,庆幸这下终于找到了能够谈得来的人。
“小兄弟,我想你一定能帮助我们。”他对吉米说,“我们刚从太空来,想同你们的政府取得联系。”吉米似乎正沉醉在星际大战的惊险情节中,听到有人问话,“啊”了一声,似信非信地问:“你们的飞船在哪儿?”
“在山后停着。我们不愿惊动地球上的朋友。”
吉米又问:“是火箭吗?”
当斯特说:“哎哟!那玩意儿早在几千年前就被淘汰了。”
吉米不解地说:“那飞船怎么飞行?是靠原子能吗?”
当斯特说:“我想是的……”
两人正谈得起劲,忽然听到一声大叫:“吉米,谁在那里?”
吉米回头向屋里说:“是火星上来的客人。妈妈,我不是常说这种事会发生的吗?”
这时,一个满脸凶相的胖女人从屋里冲了出来,朝客人瞪了一眼,又看看吉米手中的杂志,气鼓鼓地说:“没出息的东西!放着功课不做,成天看那些乌七八糟的坏书。那些书把你的心迷住了。走,你给我进去!”说罢,把吉米拉了就走。她“砰”的一声把门关上了,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和哗啦哗啦的撕书声。
外星人与地球人之间的交谈刚刚呈现一线希望,突然又被一场暴风雨压下去了。
“咱们早就该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,到别处去碰碰运气。”克利斯蒂尔拉着当斯特的手,离开了吉米家。当斯特还念念不忘他跟吉米的谈话,边走边回忆说:“我从来没告诉他说,我们是从火星来的呀!”克利斯蒂尔有点儿不耐烦了,说:“别提了。地球人只知道火星、火星。”
两人东拉西扯,有点儿灰心丧气。他们走不多远,忽然发现前面有一群孩子在瞧他们,指手画脚地谈论着什么。克利斯蒂尔想,最好送点儿礼物哄哄他们。谁知,刚走到他们身边,这群孩子就一溜烟儿跑到旁边一条街上去了。
“真扫兴!”克利斯蒂尔觉得连孩子们也这样不可思议。当斯特看见街上走来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,跟电视里看到的警察一模一样。
警察亨斯特一步步走近,向陌生人说:“你好,先生们,是在这儿找什么东西吧?”当斯特向前一步,用最友好的口气说:“是的,先生,也许你能帮我们的忙。事情是这样的,我们刚从太空来到这里,想和你们的政府取得联系。”
警察吃了一惊,但立刻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说:“很好,很好!你们是坐太空船来的吧?”当斯特说:“是的,先生。”
警察心想,一定得先把他们稳住,然后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。他嘴里说道:“好,好!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,我会尽力帮忙的。”当斯特非常感激,他说:“你真好,先生。我们选择这块偏僻的地方,是想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在没有跟当地政府取得联系之前,我们不想让地球上的朋友受惊。”
警察两眼向四周张望,希望有人能帮忙给警长捎个信,嘴里却敷衍着:“我明白,我明白……先生们,你们打算来这里干什么?”当斯特说:“我们有个长远计划,要帮助地球人——先生,在这里谈话不方便吧?”警察眼珠一转说:“是啊,先生们,请跟我到派出所去吧。我给总理打个电话。”
说着,他带领两个陌生人来到派出所一个阴暗的房间里,然后回过头走出去,“咔嗒”一声把铁门锁上,对陌生人说:“请稍等,我一会儿就回。”
当斯特问克利斯蒂尔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对方回答:“像是监狱。”
“我们被关起来了?”
“唉,我们上当了!”
他俩你一言,我一语,商量着如何应付这突发情况,想不到惊动了在阴暗角落里躺着的一位年轻人。他恼火地喊道:“别叽里呱啦的了,这里是拘留所,不是会议室,懂吗?”
这时,警察正在外面给当地疯人院院长打电话,请他查一下有没有病人逃跑。院长答应给查一下,警察就在沙发上躺着等候回音。
在拘留所里,新老难友在窃窃私语。青年人向新来的陌生难友介绍他昨天因喝醉酒而被捕的经过,外星人也把坐太空飞船来地球考察,被警察骗进拘留所的事讲给青年听。青年好奇地问:“既然你们有太空飞船,为啥不想办法逃出去?”当斯特说:“要逃很容易,只怕我们在到达太空飞船之前,又会被抓回来。”青年说:“只要能穿过小米尔顿,到达白鹿,警察就别想再抓住我们了,因为我的汽车就停在那里。”
当斯特和同伴商量了一番,决定逃跑。当斯特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马克二号,轻轻摆弄了几下,只见水泥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约一米见方的空洞。三个人钻了出去,直奔白鹿,驾着汽车驶向山里。
克利斯蒂尔掏出袖珍报话机向船长喊话:“我们正在返回,一切都很顺利。对,一点儿麻烦也没碰到。”